舍金_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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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无重逢之日 1-2

抱歉番外可能要延后23333突然有了新的灵感。

这次依旧无cp,审神者是女性

应该是治愈(致郁),不会很长,最多二十来章完结,除了这次,之后每次更新都是一章。

想写个温暖人心的故事(老虚脸)

审神者和加州清光双主角,不存在cp关系,其他刀剑尽量都会出场。对刀剑的理解存在主观判断,有一定程度的OOC,慎入。

会尽力把这个故事完整且到位地写出来,文笔方面有许多不足,欢迎给出意见~比心。


一.

赵祎,本丸内用名祎一,在时之政府开放审神者国籍限制后的第三十年,也将在下月迎来自己的三十岁生日。

 

担任审神者长达十年,她几乎是把人生最青春绚丽的时间都留在了这里,这个一开始甚至不知道如何与刀剑们交流的青涩少女,现在也成长为能熟练维持本丸运作的优秀审神者了。

 

十年是个很了不起的时间跨度,她每年年底参加的审神者聚会都能见到许多陌生面孔,同样的,每年也有许多熟悉面孔消失,再也没出现过。据新年时造访的时之政府工作人员说,她是极少数就职了十年的审神者,与她同期的那一批,基本都在五六年前离开了。

 

十年已经足够把他们的青涩褪去,热情磨平。

 

 

“主上,小心点。”

 

咣当一声,赵祎感到眼前一花,紧接着是冰冷的利刃刺进肉体的钝响,血扑哧地溅了一地,洒到粗壮的树干上,烧出一片焦黑。

 

腥味刺激着发胀的大脑,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的赵祎皱皱眉,眼见着最后一把敌刀倒地。没有理会萤丸好奇又关切的眼神,她淡淡地发出指令:“搜罗物资。”

 

得到命令的第一部队迅速开始执行,高矮不一的六个身影在被浓雾包围的竹林里灵活穿梭,以人类的视力,却只能看见几个模糊的影子。

 

赵祎抬头看了看天空,依旧是一片灰蒙蒙,进入迷雾竹林后视线就未清晰过,这实在给她带来了很大不适。

 

也是在这种时候,她越来越意识到自己身体素质的减弱,灵力的消耗也与日俱增,直接影响到她的健康问题。但作为十年以来,从未把时之政府开启的任何一个活动落下的审神者来说,按时参加活动,取得佳绩,已经成了一种如影随形的习惯。

 

但是……

 

一个白色的身影越来越清晰,赵祎适时地把表情做了些调整,收起一人沉思时的落寞冷淡。

 

鹤丸走近到她面前,晃了晃手里的小判箱,语气雀跃而灵动,完全看不出刚刚与敌刀进行了一场恶战:“主上,猜猜里面有多少?”

 

赵祎配合地笑了笑,随口说了个数字,只见这个比她高出一头的付丧神故作深沉地摇摇头,拍拍箱子道:“不止不止,居然有足足五千小判,这次活动的报酬真丰厚啊。”

 

以他们毫不费力一路披荆斩棘的情况来看,五千小判的确是很丰厚的报酬了。赵祎的微笑不变,心里已经开始飞速地计算这五千小判的花销,是该给宗三买一条春季睡午觉用的薄毯,还是给日本号多备两坛酒呢?或许可以把温泉再装修一下,然后往花园里种一些新的花种。

 

没过多久,其他付丧神也陆陆续续回来了,分别带着五百到八百数量不等的小判,还有额外奖励的五张御札。

 

赵祎对这些成果点点头,口中说了几句辛苦与感谢,便打算开启回本丸的通道。

 

突然,她眼前暗光一闪,一道黑影急急掠过竹林。赵祎还未来得及确认是否是自己眼花,黑影就已湮没在一片浓雾中。

 

“……”赵祎心下摇头,决定不去理会这个异常现象,只在其他付丧神发现不对劲之前,开启了通道回本丸。

 

本丸里正放着夏季景趣,午后的热气最盛,第一部队返回时,只剩下闲不住的一群短刀们趴在池塘边喂鱼。见到他们小小掌心里的鱼食,赵祎又默默往清单上添了一项。

 

药研从开着冷气的房里出来,手上还拿着上周赵祎买来的人手一把的和扇,他正要喊弟弟们回屋吃雪糕,便和第一部队遇上了。

 

他突然想到了什么,把弟弟们催进屋后,便换上告知公事的口气对赵祎道:“大将,欢迎平安归来。你们出去的时候,狐之助交给了我们一封信,说是特殊任务。”

 

特殊任务?赵祎难得一愣,她担任审神者十年来,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什么特殊任务。

 

“我知道了。信放在主屋了吗?”

 

“是的,长谷部亲自放的。”

 

听到这个名字时,她心头掠过一丝不适,却没有外露,让部队各自歇息,注意不要中暑后,便独自去主屋了。

 

还未接近便习惯性地仔细感受灵力的起伏,赵祎有些疲惫地意识到,长谷部应该是还在主屋门口等待吧。

 

而等她收拾好表情后,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褐发青年温柔又恭敬的眼神了。

 

“您回来了。”他不急不缓道,替赵祎拉开门,将一杯温度正好的大麦茶递过去,“据说迷雾竹林的观感十分不好,您此次辛苦了,好好休息,多注意身体。”

 

他说话的语气,内容,以及这些话背后对主人的忠诚都与十年前一样,而当初第一次受到这样无微不至照顾的赵祎,只懂小鸡啄米般点头说好,不像现在,这些话已经成了一串无意义的符号,简单从耳中穿过。

 

她垂眼将茶喝了几口,拿起桌上最醒目的信函,拆封后看了几眼,便将任务内容大致理清了。

 

赵祎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长谷部,没有吝啬手里的这份信息:“这次活动比较特殊,只会单独告知任职八年以上的审神者,内容仍然是歼灭敌刀,只不过……并不在我们以往去的历史战场,而是存在于这个时空的,不知为何暗堕的刀剑。”

 

“……暗堕?”

 

不止是长谷部,经验丰富的赵祎也对这个词犯了难,假如从字面意义上理解,这应该是指本该保护历史的刀剑们因某种原因,而堕落成历史的破坏者。

 

将自己的猜想说出后,长谷部却对活动的时空摇摇头,进一步推测道:“既然还存在于这个时空,而非来往于不同的历史节点进行破坏,也许目的不是破坏历史。”

 

不是破坏历史。赵祎很容易就被说服了,这点上,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信赖着他们的判断与决定。但是否是破坏历史的目的,对现在的她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。保护历史是担任审神者最主要的职责,但真心为了保护历史而来的,并没有几个。

 

赵祎盯着信上的“特殊奖励”一词看了许久,最后下定决心,把信纸交给长谷部。

 

“去通知他们吧,等大家元气恢复之后,我们就进行这次任务。”

 

她再一次避开长谷部探究的目光,压住心里的一丝烦躁,抿了抿唇,低着头等待他离开主屋。

 

虽然只是少了一个身影,赵祎却觉得主屋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了。

 

她的某种冲动抑制了许久,这颗不知何时就已经埋下的种子悄然发芽,将她这几周的思绪都占去大半,让她昨晚无法入睡,甚至在危机重重的活动点也几次走神。

 

她心里知道那是什么,才越来越不敢去面对这些对她十年如一日忠诚的刀剑,那一双双不会在年月里的变化的眼神,快要变成一种无形的折磨。

 

赵祎缓缓站起身,打开衣柜,透过层层衣物摸到了一块与现世的联络器。她将这个偷偷从万屋买来的东西藏了很久,没有被任何刀剑发现过,她担心习惯帮她收拾屋子的长谷部会发现,便放在了他最不可能打开的衣柜里。

 

这是万屋最热销的产品之一,能够无时间滞后地与现世取得联系,赵祎打开消息框之后,等待了一分钟,铺天盖地的信息才加载完毕。

 

 

“主上又不吃晚饭啊。”

 

把满满一碗温泉牛肉饭送进肚子后,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的陆奥守随口嘟囔道。

 

“可能在减肥?小姑娘嘛。”和泉守懒洋洋地用牙签插起一块哈密瓜,放进嘴里嚼着,说话的声音也含糊不清。

 

蜂须贺正把碗里的胡萝卜一根根挑到长曾弥那儿,忙得没时间接话,一旁兴致勃勃用胡萝卜和花菜拼出乌龟图案的浦岛应了一句:“说不定,还在为加州清光的事情自责吧。”

 

一双竹筷夹着小番茄快准狠地塞进浦岛嘴里,一脸无辜的浦岛哼哧了两声,乖乖低下头继续拼乌龟。

 

提起在一个月前意外牺牲的伙伴,大家难免还有些忌讳。没有谁去指责审神者对形势的判断失误,也没有谁过分沉溺在同伴的离去中,然而审神者执意不愿再锻刀的行径,似乎是为了将加州清光这个位置一直空下去,给自己一个惩罚,同时也不断提醒着他们本丸有空缺的事实。

 

在那个小姑娘刚来的第一个月,他们初出茅庐又斗志满满的主人就发誓会把所有刀都集齐,然后不偏心任何人地,和睦地与他们生活下去。

 

一把刀的空缺,似乎给这份过于宏大的承诺打开了一个缺口。

 

“可是主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啊,为这件事介怀到现在不太可能吧。”陆奥守直白地说道,抽出一根牙签伸向果盘,在和泉守不爽的注视下捞走最后两块哈密瓜。

 

堀川赶紧往和泉守嘴里塞了一块小番茄。

 

“现在的本丸。”蜂须贺终于挑完了所有胡萝卜,带着几分笑意看着长曾弥和着白饭一口全扒进嘴里,慢吞吞说道,“现在本丸一共有六十七把刀,每把刀的存在感也越来越低吧……光说我们这七位,最近两个月有谁出阵了吗?”

 

“没有。”长曾弥第一个摇头。

 

“这么说起来,上一次出阵真的很久了。”安定面前的碗筷放得整整齐齐,也没有挑食地把胡萝卜全部吃完了,坐得端正笔直,“主上除了活动派我们出阵的次数本来就少,而为了尽快完成活动,也都是挑一些更具优势的刀种去。”

 

和泉守闻言不禁有些失落,双手往后一撑,摇着头:“算了,主上也有她的难处。这几天我们说热得不想吃饭,她就立马去万屋给餐厅又加了一个空调,冰箱里全是冰棍和汽水。这么好的主人也很难得了吧。”

 

“而且主上已经陪我们十年了,彼此都了解,感情也很牢固。”堀川在一旁笑着补充,寥寥数语就给大家都打了一剂定心针,“据说很多本丸只存在了两三年,能维持到八年的都很了不起了。”

 

念叨着十年这个听上去就很牢靠的年份,刚有些波动的情绪,轻而易举地被安抚了。

 

毕竟那可是十年啊,该是十分牢固且持久的感情了吧。

 

二.

隔日长谷部就宣布了这个消息,比起活动的内容与形式,刀剑们更在意的还是这次是否轮到自己出阵。而让他们失望的是,出阵的名单依旧是“待定”,这意味着,赵祎只会选择最便利的队伍出阵,一般是用得最顺手的第一部队。

 

活动没有时间限制,也没有地点限制,因为他们需要对付的敌人就在连接各个本丸的街道、树林、山谷等地,这些地方除非有时之政府的授权,连审神者都没有权限全部进入,更别提限制更多的付丧神。

 

赵祎将狐之助给的手环戴上,以免被时之政府的监视人员误伤,喊上第一部队,吩咐了几点注意事项。

 

“没有异议就出发了,今天主要去摸清情况,不会很累。”

 

她今天的脸色比昨天还差,眼眶下有淡青色的黑眼圈,似乎又熬了夜。他们很容易就注意到主人状态不对,第一部队与她的眼神交错几回,都被她刻意避开,三日月还没说出口的关切之语,也恰好被赵祎捂着嘴咳嗽的声音压下。

 

前来送行的刀剑们自觉噤了声,视线集中在身形瘦弱修长的审神者上,这疏离尴尬的氛围,也是近一个月才出现的。

 

赵祎摸了摸鼻子,眼神迅速瞟过他们,一言不发地带第一部队走出本丸。

 

清风卷来,队伍末尾的小狐丸拢了拢头发,在淡色的天空下关上本丸的大门。

 

沿着道走,路过万屋,茶舍,糕点铺等熟悉的地方,路便越来越宽阔,也越来越崎岖。终于,呈现在赵祎眼前的,是一大片苍凉的大平原。时之政府在这里设置了驿站,他们喝了些水暂作歇息后,便骑上马朝东南方赶路。

 

一路上除了黄褐色的土地与星星点点的杂草,连半棵树都没看见。萤丸不适应干燥的空气,揉了揉干疼的眼睛道:“主上,这个方向会走到哪儿?”

 

骑马在队伍最前方的赵祎沉默了一会儿,放慢速度观望四周,回头对他们说道:“这个方向会进入森林,也是暗堕的刀剑最活跃的地方。”她说话间能够清楚看见起皮的嘴唇,不过一旦解说完毕后便把头转了回去,只留下一个挺拔笔直的背影。

 

“这个地方看着真像有鬼出没。”髭切松松扯着缰绳,望过这一大片荒地,带着尘土的风吹拂过耳畔,令他不舒服地眯了眯眼,“但我们面对的不是恶鬼吧。”

 

“也很有可能会碰到我们自己呢。”三日月气定神闲地接过话,马蹄哒哒,稍微挺直腰背就能看见远处的一片绿意了。

 

存在着所谓“暗堕”的他们,这是在场付丧神从未想象过的,哪怕对方异变到辨认不出原貌的样子,但一想到杀死的是另一个自己,还会令许多心理素质不够强大的刀剑心生退意。有丰富出阵经验的他们已经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,只是不知道……

 

那个走在最前端的,甚少说话的审神者是什么感觉呢?

 

“下马吧。”

 

赵祎望了望遮天蔽日的巨木,从马背上翻下。森林带来的湿气多,她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喝下半瓶,终于缓解了半个多小时的干渴。同样需要补充水分的刀剑们原地喝了些水,被抚平的神经得以去仔细感知敌人的动向,就在这片无法看见尽头的森林中,缭绕着无数诡异的气息。

 

鹤丸将马匹归还给森林前的驿站点,取下刀拿在手中,走在最前方探路。

 

赵祎跟在鹤丸与髭切身后,聒噪的虫鸣嗡嗡绕在耳边,令她几次忍不住抬头去寻找声音的源头,却被层层叠叠的叶片挡住视线,连阳光都微弱黯淡。眼睛一花,一根突出的细枝毫无预兆地刮到脸上。

 

她吃痛地低下头,专注于跟上髭切的脚步。

 

身后的太郎借着身高优势替她拨开几根细瘦的枝丫,得到一句轻声的感谢,他温和笑笑:“记得主上前几年误伤到脸,躲在屋子里几天不肯出来。最后还是药研强行踹门的吧?”

 

“噢噢噢,记得记得,大家还以为是毁容了,结果只是个小口子。”

 

“……这都、都什么时候的事了。”赵祎讪讪地说道,不过一回忆起当初自己的样子,又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。

 

那个时候为了一点小事大哭大笑的自己,全靠着他们的宽容与照顾才走到今天,能够发着高烧也照旧上战场,也没有再为晚饭吃到不喜欢的菜发脾气了。

 

她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,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:“三十岁了嘛。”

 

一段小插曲活跃了气氛,带路的鹤丸一边不漏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,一边冒出几句惊人之语,队伍最后的萤丸抱着大太刀,几乎没怎么加入他们的谈话,莹绿色的眼眸里却闪动着轻松的笑意。

 

状态逐步调整到最佳,赵祎与第一部队在汪洋一般的森林中不知走了多久,手臂都有些湿润之际,领路的鹤丸突然停下了。

 

赵祎下意识地戒备起来,时刻等待突然窜出的袭击者。

 

然而过了许久,袭击并未如她想象般出现,反而是一阵哀怨的悲泣断断续续传来。

 

这与他们往常出阵遇到的情况不同,如果只是面对敌刀的怒吼或是凄厉的惨叫,在习惯后也能够泰然处之了。但这丝丝入扣的悲泣却猛地让她心尖一颤,呼吸仿佛被人扼住,只能徒劳地张着嘴。

 

“……主上,是……那个吗?”

 

赵祎顺着三日月所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一个坐在树枝上的雪白身影正捂住脸哭泣,他身上宽大的白色外套被树枝划破得看不出本来样子,就连捂住双颊的手也是伤痕累累,沾着血迹的白发污浊不堪,比起可怖,这份狼狈才更令他们震惊。

 

而更为震惊的,则是他的样貌。

 

“是鹤丸国永。”

 

领路的鹤丸突然说道,神情复杂地望着树上的身影。

 

赵祎这下彻底说不出话了,她差点脱口而出的猜想被鹤丸证实,带来的是更为深层次的恐慌。

 

“可这和你……没有什么区别。”

 

难道“暗堕”后的付丧神还是会保持原貌?这让接受任务后的审神者与刀剑们,如何下得去手?

 

树上的泣声还在继续,那一把鹤丸国永始终没有抬起脸来,似乎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。赵祎脑子里一团乱麻,不知道是按任务要求歼灭,还是……

 

突然,数十道闪着银光的利箭从他们头顶射出,齐刷刷朝同一个目标飞去,不出三秒,那诡异的哭声就停住了,身上插着几十根箭的鹤丸国永缓缓放下手,捂住脖子右侧汨汨流血的伤口。

 

他无神茫然的眼神映出了一道剑影,接着,便被一把太刀穿透胸口,直直从树上摔下。

 

肉体摔在土壤的闷响惊醒了大脑一片混沌的赵祎,她像个初入战场的年轻小姑娘一样,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,直到太郎扶住她才停下。

 

不过多久,另一队审神者与付丧神从他们的左后方走出,带头的审神者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,他神色平常地看了赵祎一眼,冲她点点头,便带着部队朝下一个目标进发了。

 

“……”

 

目睹着另一个自己以这样一种方式被杀死,鹤丸足足呆愣了几分钟,也未能缓过神。

 

赵祎捂着心脏喘了几口气,这是她第一次后悔参加活动,即使知道树上的那个鹤丸国永和她毫无干系,但是当她无意中与那双无神的眼睛对视时,另一双灵动狡黠的眼睛就会浮现,她就仿佛是眼睁睁看着陪伴自己十年的刀被人杀死,而她连阻止的能力和立场都没有。

 

不行,她做不来这种事情的。

 

见她神经质地一直摇头,又有转身要走出森林的趋势,三日月及时拦在她身前。

 

“主上。”

 

“……”赵祎抬头看着他,摇摇头。

 

三日月没有放任她在情绪不稳下的自我逃避,语气上多了些严厉:“主上想必很明白这次任务的内容,为什么现在要逃避?”

 

赵祎扭开脸,入目之处皆是郁郁葱葱的草木,但仔细寻找的话,就能发现不时闪过的兵器的冷光,就与刚刚飞来的箭矢相同。

 

“刚刚……被杀死的,是……”

 

“鹤丸国永。”三日月替她接完这句话,抿唇笑了笑“主上应该早就有这种准备了吧。”

 

……是。

 

她早就有这种准备。

 

可她以为面对的会是看不出他们本来面貌的怪物,那样她就能当成普通的敌人,而不是做一个半途而废的逃兵。

 

当那数十根箭插在那个白色身影上时,她许久未有的,对他们强烈的保护心绪在心中翻滚,这样的她就像个才二十岁的小姑娘,一点也没有之前那个中年男人成熟姿态。

 

她早该有这种准备的,更加残忍的事情都做了不少,也许不久后将做更多,就因为这点小问题,就要让她放弃昨天下的决心吗?

 

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,终于下定决定要离开,然后把这次特殊任务的奖励,作为给他们最后的礼物。

 

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征程,所以,任务要继续。

 

 

先一步进入这片森林的审神者一共八人,都是与赵祎差不多年纪的人,办起事却比她利落很多,其中她见过的那个中年大叔,已经杀了十三个暗堕的付丧神了。

 

但她兜兜转转了一圈,除了一把满身鞭痕的平野藤四郎恰巧在她眼前咽气,还没有任何战绩。

 

赵祎靠在树干上歇息,背包里的重量比出来时轻了很多,她看了圈坐在周围的第一部队,心想还是先回去吧,下次挑个没那么多竞争的时间来。

 

正要起身,赵祎的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声响,多年的作战经验使她警钟大作,离她最近的小狐丸反应更快,直接起身抽刀,迎着另一道刀影砍下。

 

“……唔!”

 

几缕黑发晃晃悠悠飘落在地,小狐丸讶异地收刀,没想到在那么危机的状况之下,对手没有正面迎刀而是选择了避开。

 

是已经脆弱到挡不下任何攻击了吗?小狐丸猩红的眼眸注视着一双颜色相近的瞳孔,这与之前的鹤丸国永不同,这把刀明显保留着神智,除了太过虚弱之外,与他们并无分别。

 

他选择侧头去询问赵祎的意见,是否就地斩杀。

 

而赵祎的情绪起伏看起来比先前还要剧烈,急促的惊叫发了一半,剩下的被生生堵在喉咙里。

 

不过,她这次没有失态,只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这把加州清光。

 

那是她在一个月前就彻底失去的刀,因她一次错误的决定断成一半,在那片灰蒙蒙的战场上永远闭上眼睛。

 

这也是她为了惩罚自己,不允许自己再得到的刀。

 

赵祎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决定,她看着加州清光破烂的衣物,散乱的黑发,没有感情的红色双眼,让小狐丸把刀收回。

 

“……你别怕,我们不会伤害你。”她尽力地挤出一个微笑,而听见这话的加州清光仍是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,“你还有自己的意识吗?为什么出现在这儿?你的主人呢?”

 

那垂在身侧,无力抓着刀柄的手指抽搐了一下,红色的眼睛左右转了几回,突然多了些神采。

 

他干裂发白的嘴唇轻轻张开,以微弱的声音道:“……主人,走了。”

 

TBC

感谢看到这里的你~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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